原标题：日本人被说“长得美”，会不高兴
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，在电视的汽车广告中，今井美树说了这样一句话：“漂亮比可爱更坚强。”
记得当时看了很受震撼，觉得这样来赋予概念以力量，进而将之凸现出来，再使之相对化，推翻常识，让人觉得似乎就是那么回事。
还有电视广告说“日本女星长得美”。但是，杂志上把 「きれい」（“漂亮”）变成 「きれいめ」这样比较含蓄的说法，或者 「きれい可愛」（“漂亮可爱”）这种两者兼顾的形式。
还有 「キレカワ系列」（“漂亮可爱系”）之类的，甚至还出现了 「大人、butカワイイ」（“成年人，但是可爱。”）这样的说法。
由此看来，还是「可愛」的价值高，使用范围广。
日本街头的女学生
在中国以及韩国，受欢迎的程度依次为“美”“漂亮”“可爱”。
有人说在韩国不会出现像日本那样的女性偶像。我甚至觉得在竞争激烈、对才艺要求很高的演艺界，韩国人的气质更加适合。
但 “少女时代”似乎很受欢迎。
在韩语中，一般来说“少女时代”这个词本身不像日语以及中文中的“青春时代”那样具有回想的意义。据说是根据同名歌曲取的这个名称，但实际上似乎没有什么关联。“少女”和“时代”这两个词自由组合，就像“IT时代”一样，可以理解为“少女的时代”到来了。
在中文中，对“少女时代”的意思同样有两种理解。的确，看着在舞台上以及宣传片中她们演唱的样子，觉得她们主要不是想展现自己如何可爱。
当然，如前所述，中日韩对这三个词的感觉未必一致，各个词之间存在微妙的差异。不过，从结果上来看，越南人的价值取向与日本人相近，这一点很有意思。
日本人被人说“长得美”，会不高兴。对此中国人、韩国人会感到惊讶。即便是关注日本，想到日本留学的年轻人也是如此。
在日语中， 「美しい」（“美”）原本有可爱的意思，但在词义发生变化的过程中，还出现过「妖淫」这种汉字形式。
在日本女性的名字中，美超过「子」。但不少人觉得自己愧对「美」字，不想对名字的意义进行说明。经常听父母说，考虑到孩子长大以后的心情，避免使用「美」字，而用同音的「未」等。
当然，知道 “羊大”这一中国的字源和原义，越看越像多脚虫，那则另当别论。
在中国和韩国，除了“美”以外，还有“妍”（“少女时代”中有两个人的名字里用到这个字）、“婷”、“靓”（受粤语的影响，读音从“jìng”变成“liàng”）这些用来表示女性长得好看的字堂堂正正地用于人名，这让我觉得在谈论社会状况以及表达方式之前，应该意识到每个人的想法，以及内在意识上存在差异。
当然，这是文化差异，不存在孰优孰劣的问题。
日本女生的日常
另外，在越南语中表示“可爱”的意思中的 “thương yêu”中的 “yêu”的汉字形式为“妖”。
我曾经在河内的教室里问过大家为什么用那个字。有的说那不是喃字，而是一个多义汉字，解释得不是很清楚。我觉得那或许是同音异义的别字。如前所述，在喃字中有的写成竖心旁。
一般来说，人们不太注意区分是汉越南语还是固有越南语，从活字所获得的知识未必总是有用的。据说把常用的汉越南语视为汉语词的话，有时会变得意思不明。越南人对有 “妖”字的 “妖精”这个汉越南语词的印象与日本人不太相同，它根本就不是憧憬的对象。
看着年幼者或者小巧玲珑的东西，觉得可爱，这种感情可以在 《源氏物语》以及 《枕草子》当中看到。 同情弱者，这是日本人从古至今就有的感情。
“说××方言的女生真可爱”，这样一种意识发展为“方言萌”的形式，对于身边的对象，心里的某处有一种标准，认为普通话居上，方言次之。因此，我觉得人们对于方言有种居高临下的视线。
「かわいそう」（“可怜”）是因为觉得难为情而产生的怜悯、可哀的感情，由 「かわいい」变化而来的假借汉字形式，写成 「可愛そう」「可哀想」。这样的原委与前面提到的居高临下的视线或许在根本上是有关联的。
图书设计的“可爱系”
有人说各地的普通长相，像娃娃脸、瓜子脸、丹凤眼等等，以及体形是催生这种意识的土壤，但我并不那样认为。
标准长相有时是用几张照片拼出来的。即便同是亚洲的黄种人，各国之间也会有明显的差异，国内各地区之间也有各种各样的特征。那是由历史、文化的各种因素造成的。
许多中国学生不愿意被人说“可爱”，因为他们认为那样自己会被别人当孩子看待。近来由于日本动漫等亚文化的影响， 「カワイイ」这种说法在一些人群中流行，出现了“卡哇依”这类词。
有中国留学生说，后者的汉字让人感觉嘴巴在动，显得更加可爱。我认为那些留学生将之理解为模仿日本式感情的感叹词用法。
相反，在日本，如果女生被人夸奖“美”(「美しい」)，会觉得别人说的不是真心话，或者认为自己被别人当作人偶对待，会不高兴，甚至生气。
要准确地把握女生的心理，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。在日本，虽然“漂亮”也十分受欢迎，但到20岁前后为“可爱”占优势。
随处可见的“卡哇伊”动漫系海报
在日本， “美丽的日语”(「美しい日本語」)、 “美丽的字体”(「美しい文字」、“正确的日语”(正しい日本語)、 “正确的汉字”(「正しい漢字」)这样的说法比较流行。
可以认为，在日语中，末尾带 「しい」的形容词具有表示主观感情、感觉的性质。但 「正しい」这个词却让人感觉具有客观性。
有不少人说，把平假名的 「きれい」写成片假名 「キレイ」，不仅会产生一种独特的语感，而且还会觉得很清爽。这在一定的程度上受到了电视广告的影响。
另外，不少人觉得汉字形式 「綺麗」好，而不太喜欢 「奇麗」，因为他们觉得后者中的“奇”字是假借字。
※ 本内容为作者独立观点，不代表日本通立场。
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：一览扶桑（ID：sjcff2016），作者：笹原宏之，，本文节选自笹川日中友好基金“阅读日本”书系之《汉字的现在》，南京大学出版社。文中图片均由库索拍摄。
- 完 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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