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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0
12/25
10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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笔架山首登:零下25℃,风速60km/h,逆境中的“岩石轰炸机”

原标题:笔架山首登:零下25℃,风速60km/h,逆境中的“岩石轰炸机”

笔架山未登峰

2017年12月初,张宝龙和张艳杰经过康定折多山垭口时,望向五色山系,发现有三座连在一起的山峰。

“爬吗?”艳杰问。

“爬!”宝龙说。

从其中一座爬到5700米处,过了垭口,两人的衣服扛不住冬季五色山区的寒冷和大风,也不知道线路还有多长,远远望去还有不少冰裂缝。对于这样一条未知的线路,还是感到了不可控,他们选择下撤。

笔架山主峰。摄影/王学峰

这就是笔架山的主峰, 位于康定的东南10公里处,属贡嘎山五色山系,山顶终年积雪。

据中村保在 《喜马拉雅以东 :山岳地图册》中的记载,海拔为5880米。该 山块由主峰田海子(Lamo-she)以及向北延伸的白海子(Baihaizi Shan,5924米)、笔架山(Bijia Shan,5880米)、蛇海子(Shehaizi Shan,5878米)和几座5500~5600米的山峰构成。

其中的蛇海子和白海子,分别由Fred Bekey团队和李宗利团队首登。而宝龙他们当时攀登的,正是还没有人登顶的笔架山。

峰形极高山影像俱乐部@7556米介绍,笔架山的海拔高度为5917米,数据来源包括官方地图。在20世纪30年代,瑞士地质学家Arnold Heim采用大地三角测量法测得为5917米。 @7556米通过大量实拍照片的对比,认为 5917米的数据更加可靠。之前有国人尝试过笔架山I峰,但未能登顶,笔架山I、II、III峰均为未登峰。

五色山系(拉莫蛇山系)山峰标注。制作/7556米

2020年11月,张宝龙等4人前往笔架山考察,希望探索出一条路线,为正式攀登做好准备。

2020年12月, 包一飞、张宝龙、逯海川、王学峰正式向朗诗集团和户外探险联合发起的 自由攀登计划 发起申请。其中,宝龙、海川、包一飞都是职业高山向导,学峰则作为高山极限摄影师加入团队。

康定~BC:师徒共攀登

五色山系的接近性很好,从康定的公路边就可以直接进入山谷,迅速展开一场轻装、快速的阿尔卑斯式攀登行动。

海川和学峰都刚从高海拔下山,刚从北京过来的宝龙和包一飞,也有很好的海拔适应能力。

12月14日,队伍到达康定,休息一夜。

到康定的第二天,前往田海子山大本营(4600米)进行海拔适应训练。

经过常年的攀登,这次宝龙不想再吃高山食品,干脆提议吃汉堡。点了一个肯德基外卖,一共20个汉堡,作为这次攀登行动的主食。

从天气预报上看,接下来这里的天气风比较大,不希望把攀登时间拖太久,12月16日,早上6点,队伍正式从康定出发。

从康定到笔架山大本营的路程大约5个小时,为了节省体力,队伍雇佣了马匹来背包,轻装前往,摄影师学峰则背着拍摄器材,负重较多。

从康定到笔架山大本营。摄影/王学峰

一路上到处都是雾凇,白茫茫的一片,刚出发甚至还有4G信号,大家的心情都很愉悦。

越往前走,海拔慢慢提高,地形也从林间土路过渡到了碎石路,坡度也在变陡。碎石加上坡陡,马就不能再往上走了,接下来就需要自己背负,重装前进。

到达4400米,终于有了一个开阔处。这里在两个山体夹着的沟里,比较避风,再往上就没有这样平坦的地方了,决定在这里设置大本营。

大本营非常开阔。摄影/王学峰

搭建好营地,开始观察路线。发现两侧山体不时的往下落石。一般来说,冬攀可以减小落石的风险。而12月的笔架山,都有这么多落石,庆幸还好没有在夏季前来攀登。

在接下来前往C1的路线中,比较明显的是一条冰川路线和一条山脊岩石路线。走岩石路线比在冰川上攀登轻松很多,节省时间,再加上这次队伍是冬攀,背负的装备较多,没有背夫,所以决定沿着山脊岩石路线爬升,前往大约在5200米的C1。

太阳落下山体,暮色已至,带着刚拍完的日落画面,学峰也进入帐篷里面,开始休息。

虽然同在一个公司,但当他们走进山里,才发现离开都市里的琐事,一起在帐篷里好好聊天的机会,才是弥足珍贵的。

包一飞从2003年开始登山,是向导,也是朗诗峰上的总经理,是他们三人的老板,也是海川和学峰的老师。

在帐篷里畅所欲言。摄影/王

在17年的攀登生涯中,一直在带客户登山,有起伏,有厌倦,他常常会想,还是应该回到攀登者的角色。

登山是为了什么?做向导可以是为了赚钱,但他们这次却是自己来登笔架山,根本赚不到钱。

“好玩!”海川说。

“为了冬攀。”宝龙说,是要看看冬天山上的样子。

作为登山向导,很多人会羡慕他们能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,还把钱挣了。

其实对于所有人来说都一样,“你工作的时候,你会很高兴吗?”,海川也有自己的烦恼。

包一飞认为,在当向导的时候,他们是“厨师”,为顾客提供优质的服务;但是这次,他们更像是“美食家”,来享受一场攀登。

夜晚,需要走出帐篷打水。摄影/王学

BC~C1:无人机撞上冰川

12月16日,从大本营去往 C1,路况远远超过前一天的判断。

每个人的负重都很多。摄影/王学

线路上的石头太破碎,到海拔5000米左右,石头特别大,一个半吨多重,有一个小饭桌那么大,坡度也大概有二、三十多度,需要手脚并用才能爬上去。

走在乱石堆上。摄影/王学

宝龙11月来笔架山考察时,下午到营地就听到从上面在“噼里啪啦”地落石。当时他和海川就先上前把绳子挂好,想着这样第二天可以早点走。

攀爬才到一半,一堆石头就落了下来,擦着宝龙的脸,飞了下去。当时的落石很快,躲不了,更多要看运气,想到这里,他仍然心有余悸。

宝龙猜测,除了太热,可能太冷也会导致落石,热的时候冰会融化导致落石,而冷的时候结冰挤压岩石,也会让石头被挤压下来,他们一定要在天黑之前就把这段路走过。

这条线路需要快速通过。摄影/王学

一直走在碎石坡上,终于在日落前到达C1营地。宝龙、海川、包一飞开始搭建营地的工作,学峰则在一旁拍摄。

学峰估计气温达到零下20℃,操控着无人机刚飞起来,就显示电池低温。无人机直接撞在岩壁上,好在并无大碍。第二次换了个更加开阔的地方,无人机才成功飞起来。

到达C1,花了不少时间来平整营地。摄影/王学

拍了几个镜头,学峰还想拍一下C1营地旁边的那块冰壁——接下来他们要沿着这里爬到顶峰。但电池显示只有20%的电量了。

打开全速飞行模式,无人机的速度非常快,电池在低温下的工作却并不理想,难以提供上升的动力,无人机直直撞在了冰壁上,坠落下去。

无人机穿越冰壁。摄影/王学

好在无人机有装有GPS定位,学峰沿着信号上前寻找,没有实景地图,只能根据手机屏幕上显示的两个点,不断接近坠机的地方。一直走到冰面,才发现没法再接近了。

天色在变暗,学峰只想尽快找到无人机,要不上去试试?

接下来脑海里一念闪过,不久前在四姑娘山因捡无人机失事的摄影师。学峰不禁感到害怕。他需要一个冰爪。

笔架山攀登沿线。摄影/王学

回到营地,学峰给他们看了无人机拍到的最后一个镜头。宝龙觉得没戏了,无人机掉落的这个地方都是冰裂缝。

学峰感到难受,“明明这么近,怎么就找不到了”,他想要的并不是无人机,对他来说,里面存储着的素材实在太重要了。

包一飞也希望能找回素材,拿上绳子、冰爪,穿戴整齐,就和学峰上前去找。找了一个半小时,就在两人都快放弃的时候,终于找到了落在冰裂缝旁边的无人机。

找到无人机,回C1时,太阳已经快要落山。摄影/王学

C1~顶峰~康定:极限18小时

攀登的第三天,凌晨5点起床,6点收拾完,出发,进入技术路段,开始上冰壁。

一开始冰还不是特别陡,大概30度,为了节省时间,四人选择不做保护各自前进。

快速行进。摄影/王学

一路背负着拍摄器材的学峰,除了行进还要负责拍摄任务,开始感到疲惫。经常拍摄镜头,厚手套不好操作,学峰是队伍里唯一戴着薄手套的。

经常需要取下手套来调整。摄影/王学

看到线路左边的岩石上空的云走的特别快,这表示风速很大,感觉是个好镜头,学峰赶紧掏出手机拍摄。拍完把手机放回胸前的口袋时,不小心没放稳,手机弹了起来,就要径直地往下掉。

一路上没太多机会拿出相机,所以学峰手机里存着的是最重要的素材,不能掉!

电光火石之间,右手赶紧把滞空的手机拍在左臂上,保住了素材。

继续行走在冰雪面上。摄影/王学

攀爬了一段时间,冰壁变得陡峭,转由队伍中最快的宝龙领攀挂绳,其他人跟攀。

攀登完第二段绳距,宝龙挂好绳子,等着下面的人上来,却久久不见踪影。宝龙心想:“怎么回事。都这么久了还没上来。”

攀登到第二段绳距后,学峰装上上升器往上爬,突然一块巨大的落石滚到面前,等到意识的时候,已经砸到他的脚上。

站不起来,学峰一边喊疼一边打滚。

海川立即过来,感觉不怎么严重,就接着继续爬了。

学峰整整缓了四五分钟,想到被砸了,心里就想着要不要下撤。

但一想到,作为摄影师下撤,会对团队会造成很大的影响,接下来的素材都没法继续拍摄,学峰忍着剧痛,继续尝试接着往上爬。慢慢地适应了疼痛的感觉,速度也稍微跟上了。

后来回到北京,学峰才说:“当时很希望大家能安慰我一下。”但是在高山上,对于团队来说,能继续就是继续,不能就要下撤,不该掺杂太多影响行进效率的优柔寡断。

队伍继续往前攀登,一阵雷鸣一样的声音盖过了风声,一群落石滚到正下方的线路上。

如果行进的速度慢了半小时,也就酿成了一场事故。

到了垭口,也迎来整场了攀登中最强的风。即使是一直在前面先锋开路的宝龙,也感到了不好走,需要蹲着慢慢前进。

结组行进。摄影/王学

顺着山脊继续往右横切,是不太陡的雪面,队伍从先锋攀登切换到结组行进。

垭口之后,是连续的几个大雪包。摄影/王学

爬过几个大雪包,学峰开始喘得厉害。

费劲地爬上去之后,视野突然变得开阔,学峰心想:“终于到顶了,太累了!”

想着赶紧拍点照片,就赶紧下撤,前面宝龙的绳子还在移动,队伍还在往前走。

并没有进行交流,学峰知道了:这是假顶。一看视野,从周围看的确这是一个顶点,但如果再往右前方看,有一个更高的位置。

继续往前走,顶是一个尖尖的雪包,特别危险,好在风并没有垭口那样大,可以骑在上面。

3人骑在笔架山顶峰上。摄影/王学

12月18日13点02分,正式登顶了海拔5880米的笔架山,接着拿出旗子合影,并拍摄了登顶环绕的视频。

成功登顶。摄影/王学峰

虽然成功登顶,但对于一次完整的攀登, 安全下撤才是结束。宝龙想的最多就是下山的落石问题,下午两、三点会不会有很多落石砸下来?一会儿的雪坡该怎么降?是不是要留雪锥?

先前可以结组走上来的雪坡,下降的时候就必须采用绳降了。依然是宝龙第一个下降,要么打冰洞,要么做保护点,然后其他人继续下降。

爬升时感觉还不太陡的雪坡,下撤时就感觉陡了。摄影/王学

这次下降的效率并不高。60米的绳子在下降时,很容易缠住,需要每次都进行打理,在越陡的地方越好打理,但当时风很大,绳子扔下去又被风吹上来,团在一起,只好一边下、一边捋顺。

在雪坡下降时,学峰的状态一直很好,但下完六段绳距,来到乱石坡的时候,速度明显慢了下来,落到队伍的后面。一直到下午4点多,才走到C1营地,开始商量当天晚上的行程。

摄影/王学

原本大家准备直接下撤到康定,但学峰之前被砸到的腿已经肿了了起来,特别在下坡时,腿受到的压力远比上山时大。他知道自己可能只能下撤到大本营。

继续从C1往下撤,天慢慢黑了下来。学峰能感到体力消耗地很快,肚子特别饿,每走一会就要在那里休息一下。宝龙、海川、包一飞虽然走的快,每走一段,就会停下来等学峰跟上,再继续走。

突然,学峰的头灯变暗了,视野一下子变暗,这段路非常陡,大约有四五十度,他赶紧叫宝龙等一下。虽然感到自己的意识非常清晰,但是学峰的腿却特别僵硬、不听使唤、走的特别慢。担心自己身体在这样的状况下会滑倒,学峰走得更慢了。

终于下到大本营,一起搭了帐篷,包一飞和学峰一起,在大本营休息一夜。

宝龙和海川继续回到康定。从C1出发,到登顶,回到康定,一共18个小时。

成功下撤

第二天, 宝龙、海川开车来接应下来的学峰和包一飞,笔架山攀登安全结束。

谈到难度,宝龙和包一飞都认为,从技术难度上看,笔架山并不是一座很难的山,甚至最难的路段也仅仅是AI 2+的冰壁而已,但是却存在巨大的风险性。

攀登难度并不仅仅是考虑所谓的坡度、地形,在登山这项综合性极强的运动中,任何可能存在的风险都应该考虑在攀登难度之中。

宝龙认为笔架山“比市面上所有商业攀登的山还是要难”,这里破碎的地形和恶劣的气候,带来了难以避免的落石风险。

本次攀登线路图。制作/宝龙、大宝

冬季的寒冷也加大了攀登的困难,这次全队都提前准备了8000米级别的羽绒服,来应对这座5000米级山峰的寒风,从结果看来,这样的准备并不为过。

选择攀登笔架山这样的一座山峰,不仅是为了了却三年前未能登顶的遗憾,对于宝龙来说,他更希望的是,看到在年复一年的商业攀登活动之中,自己能够有所突破。

但他认为的突破,并不是要把自己推向生命的极限。相比于三年前不成熟的攀登,如今他能够更加游刃有余地完成一条新路线,以更科学、更安全的方式去完成突破,水到渠成。

自由攀登计划

自由攀登计划 由朗诗集团与《户外探险》发起,为期五年,希望能为中国民间阿式攀登的发展,尽一份微薄之力。

本次攀登,由自由攀登计划赞助。摄影/王学峰

自3月启动以来,已经成功推动了、等项目。在2021年,我们将继续全年征集自由攀登项目,一经选入,将会全资赞助。(详细信息可添加此微信号咨询:climber-xuantian)

本文内容根据队员包一飞、逯海川、张宝龙、王学峰口述整理

本文图片,除特殊备注,来自摄影师王学峰

技术顾问:@7556米返回搜狐,查看更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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