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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1
03/03
8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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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环之外,有一群最迷茫的北漂族

原标题:六环之外,有一群最迷茫的北漂族

河北的三块“飞地”——燕郊、大厂、香河,紧邻北京,被并称为“北三县”,也被描述为“北京后花园”。

“北三县”毗邻北京且房价低廉,只要不计每天至少两个小时起步的通勤成本,这里的确能够给北漂族“一个环京的家”。

如果日子能够一如既往地平静如水,生活在环京地带的北漂族,恐怕已经对披星戴月的“双城生活”适应、习惯甚至麻木了。

当前方古老的北京城还在沉睡,他们早早起床,奔到8字头的进京公交车的站牌之下,排成一条见首不见尾的长龙;北京城刚刚苏醒时,他们已到达大北窑,速速下车,随即四散到城市的各处——国贸、望京、后厂村……

环京北漂的一天从凌晨的奔波开始,以深夜的奔波结束。

平静的“双城生活”在1月12日发生了剧烈变化。

受1月初河北疫情影响,隶属河北省廊坊市的三河市12日宣布,即日中午12时起,全市实施居家7天隔离观察;在此期间,居民不得外出。

与此同时,三河市绿之源公共交通有限公司发出紧急通知,同一时间起,暂停城市与城乡公交所有班线。

困在燕郊的人、滞留北京的人,此时都无法跨越地理上的分界。潮白河是北京与河北的分界线,平日里,它只是涵养环境的水系,疫情之下,河岸上新搭起的绿色防护栏时刻提示人们,环京不是北京。

1月19日,燕郊、三河“解封”,次日,进京公交有序恢复。如今,生活在“北三县”的通勤者又恢复了日复一日往返两地的通勤节奏,与这场突如其来的河北疫情尚未发生时别无二致。

但似乎又有了一些不同,有人敏感地捕捉到内心的一点变化:

即使没有疫情,自己也在紧握一种没有选择的选择,走一条跨越生存、迈向生活的路。

“到公司就直接吃午饭”是常有的事

早上5点30分,家住廊坊大厂的郑正开始了他的一天。

妻子比郑正早起15分钟,准备了简单的早餐,并在他吃早餐的时候迅速刷手机,在“××三期拼车群”里帮他寻找一辆6点出发的车。

6点30分左右,郑正到达潞城地铁站,换地铁后再坐一个多小时,8点前抵达位于北三环的公司。

两个小时的通勤时间,听起来似乎和住在五环外的北漂没什么区别,但对郑正来说,这仅限于道路最畅通的情况。一旦碰上北京举办大型活动,郑正的通勤时长翻个两三倍并不稀奇。

在此期间,位于友谊大桥的河北进京检查站会仔细检查每一部进京车辆,通过50米长的检查站可能要堵上1—3个小时。每逢此时,“到公司就直接吃午饭”是常有的事。

环京北漂族,一天有大段时间要贡献给通勤。/图虫创意

北三县的许多地方都设有相同的检查站。大厂的通勤人口约5万人,燕郊更是居住着40多万进京通勤人口,早高峰时段,两地进京遭遇交通拥堵早已成为日常。

郑正居住的小区距离最近的地铁站15公里。地铁延长线建设遥遥无期,乘公交车比驾车要多花两倍时间,尽管郑正和在此居住的不少人一样有私家车,但拼车到地铁站才是首选。

邻近几个小区的业主们建立了拼车群,拼车从小区到北京地铁6号线终点站潞城站,10元一位,5人拼一辆车。拼车减少了高峰时段私家车出行的数量,降低了堵车风险。

另外,北京规定,外地牌照车辆每年只能办理12次进京证。这些持河北牌照的车辆只能轮流上路。

从2020年上半年开始,出于疫情原因,环京地区的各个检查站开始了更严格的管控。每处检查站都要排队测温、填表、出具通勤证明……原本偶尔发生的堵车成为郑正早晚的日常。

坐在车里,郑正看着检查站就在不远处,而一个小时后车辆还没有通过红绿灯。有时他回到家,已经是深夜12点,5个多小时后,又要出发了。

每天清晨,检查站附近的汽车会排起长龙。/受访者供图

曾经,拼车群里流传着有人直接从潮白河游过去的传闻,郑正说:“没那技术,有的话我也游。”有拼车司机想出这个办法:两辆车配合,一辆从小区拉人到检查站附近,乘客下车过检后步行通过友谊大桥,再坐上已经在等候的另一辆车进京。代价是,拼车价钱翻倍。

河北石家庄、邢台疫情暴发后,1月7日,各大环京检查站开始了新一轮的严格检查,要求进京人员出示72小时内的核酸检测证明、居住证明和工作证明。在检查站,身份证显示河北籍的居民被劝返。

听到消息后,生活在三河的小宁和丈夫连夜去医院排队做核酸检测,早上4点,医院已经排了几百人,夫妻俩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。

第二天,小宁5点30分出门,9点仍然堵在大桥上,她在公司群里发了一张堵车的照片,并直接掏出电脑,就地开始工作。

1月初,小宁和丈夫连夜去医院排队做核酸检测。/受访者供图

怎么也得找个地方安家

2015年,时年29岁的郑正在北京工作8年了。

他是内蒙古人,来京后住过单位宿舍,也辗转在各区租过房,大多是与人合租。期间,他曾与一家三口合租,常常半夜被孩子的哭声吵醒。因此,婚期定在2016年的郑正觉得,结婚生子怎么也得找个地方安家。

郑正决定在大厂买婚房。他做这个决定是受到姐姐的影响。郑正的姐姐北漂多年,她陆陆续续看了一两年房,五环内的房子基本买不起,许多房子老旧而昂贵;京郊的房子交通不便,价格依然不便宜。

后来,姐姐开始考虑“北三县”的房子。由于发展得早,燕郊当时的房价也涨到了2万元左右,考虑之下,她决定到大厂看房。

作为京津之间的河北“飞地”,大量房地产商瞄准了“大厂产业新城”。姐姐被中介的说辞打动:

“距离北京国贸正东30公里,与北京城市副中心距离8公里,与北京通州隔一条潮白河相望。”“现在还在建设影视基地,政府、大学将来也会搬迁到这边,以后会发展成为承接北京的生活圈。”

郑正和姐姐一起去大厂看房,发现这里距离北京的确没有想象中那么远,而且当时刚刚建设,各种设施都很新,绿化也不错。最重要的是,他们看的所有房子,每平方米均价不超过1万元。

几天后,郑正决定**购买一套80平方米的期房。2019年,他带着怀孕的妻子正式入住新房。从装修到入住,郑正都觉得很幸福,自己“算是有了一个家”。

而小宁和老公就是河北人,一直在通州做物流行业。他们最初是租房住,住过天通苑的公寓,也住过通州的平房,期间陆陆续续搬过几次家。

原本小宁并不觉得买房是必要的,但有了孩子以后,现实的入学问题使得小宁不得不考虑置业。

没有北京户口,小宁的孩子在北京上完幼儿园,就被送回沧州老家。小宁舍不得,终于在结婚第7年买了大厂的房子。2015年,他们将孩子接回身边,孩子在大厂上小学,夫妻俩继续在北京上班。

夫妻俩的工作、孩子的教育、稳定的生活……似乎都离不开房子。/图虫创意

很多选择北三县的通勤者都跟郑正和小宁一样,将在环京地区买房视为一种“迂回”的选择。毕竟,花更少的钱住更舒适的房,是北漂多年的他们无法在北京实现的梦想。许多人都提到,买房,给了他们“家”的真实感。

当各种充斥着“美好未来”的规划传来,这里的人们总是燃起新的希望。

比如,大厂作为产业新城,将建设相关的配套设施,成为承接北京的生活区:引入北京五中大厂分校、构建全龄教育体系;引入高水准的医疗资源;打造集购物、餐饮、休闲、娱乐、文化于一体的商业体系。

但事实上,这些年“北三县”并没有真正摆脱“睡城”标签,距离规划还相距甚远。

花花,27岁,她跟父母刚搬到这里时,她的生活重心依然在北京。手机号是北京的,剪发卡是在公司附近的理发店办的,和同事的聚会都在北京,周末逛街也会坐地铁6号线去长楹天街。

花花的生活已经完全融入这座城市的步调,但她好像又并不属于这里。/pexels

搬到北三县,这种“曲线救国”的做法,总会在某一刻提醒他们,自己的家并不在北京。

偶尔晚上和朋友们聚会吃饭,花花总需要提前离开,因为回去太晚就没有拼车可以坐了。疫情期间,除了上班,花花几乎不再进京了,周末就宅在家里看剧。

“我也想去逛街,但这边确实连个像样的商场都没有。有时候天气好,我可能去附近的五环公园走走。肯定还是在北京生活更方便啊。”

很多不便无法轻易跨越

那些因疫情而滞留北京的通勤者,更体会到了一河之隔的不便。

小黎所在的公司位于海淀区,1月12日廊坊宣布居家隔离,中午12点廊坊进京通道全部关闭,此时,小黎接到了妻子发来的信息,他才意识到,自己回不了家了。

小黎认真思考了自己当初在大厂买房的决定。疫情之前,他从没后悔过,即使堵车也是可以接受的,“相比北京,这边房子确实很舒适,再说北京很多地方也堵车”。

但经过这一回,小黎觉得,很多不便无法轻易跨越,“‘北三县’划入北京就是一个传说而已,我早就不想了。前段时间我跟大厂的一个大爷聊天,他说8岁时就听说大厂要划入北京,今年他都69岁了。”

留在大城市的梦,是真的能实现吗?

至于规划多年的“厂通桥”,他也不再期待了。厂通桥是长久以来“北三县”规划的重要部分,一旦建成,将成为连接通州与大厂潮白河片区的核心交通枢纽,直接缩短两地的距离。几年间,小黎时不时就看到业主群里转发厂通桥建设的消息,但至今依然没有动工的迹象。

这段时间,小黎偶尔会冒出回老家生活的想法:把大厂的房子卖掉,还能赚点钱。

房价的确在上涨,以孔雀城小区为例,2015年,郑正购买时每平方米均价为8000元左右,如今涨到了近16000元。

小宁一家选择落户大厂,方便孩子上学。唯一让她有点纠结的是,河北高考的竞争压力太大。

此前他们也考虑过落户天津,但和大厂相比,天津距离北京还是远太多了。

“我和他爸爸都经历过河北高考,毕竟,竞争强的地方,教育水平也比较好。”小宁的邻居是一对北京夫妇,在大厂买了房,孩子在北京上初中。每周末,他们会带孩子来大厂上补课班。夫妻俩觉得与北京相比,河北的补课方式更适合应试。

双城生活,从孩子开始。/图虫创意

疫情只是放大了“北三县”原本的一切。“心态不好的不适合住‘北三县’。”郑正说,那种失望和希望并存的感受深切地影响着很多人,长久的堵车意味着随时会影响工作,而大部分的人还面临还房贷、养孩子的压力。

而焦虑、抱怨有时候也成为一种相互取暖的方式。搬到大厂后,郑正加入了很多微信群:业主群、拼车群、北三县通勤群……人们在群里分享政策、通知,聊房价、菜价、工作、心情,这是过去在北京租房的日子里不曾有过的体验。

居住在此的人似乎发展出了更紧密的友谊。对于这片“飞地”的情感与维护,郑正深有感触,他觉得大家“很团结,像在维护一个共同的家”。

不过,郑正也清楚,许多人依然想着,等攒够钱,就把房子“换”到北京。

1月18日下午6点,小黎把车开到了友谊大桥上。停车后,他一边刷着手机看群聊里的最新消息,一边在黑暗之中等候检查站的动静。因为当天的防疫发布会称,19日0点,廊坊全境将结束封闭。为了避免堵车,他决定先来排队,好早点回家。

手机上,北京电信的信号在这里只有两格,小黎点开刚刚收到的消息——

那是每次回家跨越潮白河时都会收到的短信,上面写着:“诚义燕赵,胜境河北欢迎您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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✎作者 | 崔斯也

原标题 | 活在环京带:紧握一种没有选择的选择

首发于《新周刊》582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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